第530章 瘴气（1/2）
王陆指尖的破妄镜泛起第三十七次涟漪时，他终于确定这片迷雾森林不对劲。
镜面映出的本该是幻灵界特有的七彩瘴气，此刻却像被墨汁浸染般翻涌着灰黑色，那些本该轻盈如蝶的灵雾凝成了锁链状的纹路，在林间交错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踏碎脚下第七块会尖叫的苔藓时，听见了某种不属于此界的心跳声——低沉，缓慢，每一次搏动都让空气里的灵力震颤如琴弦。
“有意思。”王陆挑眉，将破妄镜收入纳戒。作为灵剑山首席，他见惯了奇珍异兽，从万仙盟的护山大阵到魔界深渊的古魔，修为到了他这份上，能让灵力共鸣的存在早已屈指可数。但这心跳声里蕴含的威压，竟让他金丹内的混沌剑气微微躁动，像是遇到了同量级的对手。
幻灵界是修真界边缘的小世界，以盛产低阶灵草闻名，最高阶的灵兽也不过化神期水准。三个月前，这里突然出现空间裂隙，有修士在裂隙附近发现了蕴含法则之力的灵晶，引得各方势力纷至沓来。王陆此行本是为了替灵剑山搜罗些稀有材料，顺便处理几个趁乱作祟的魔族余孽，却没想到会撞上这等怪事。
他循着心跳声往森林深处走，脚下的路径渐渐变得诡异。原本该丛生的灵植尽数枯萎，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缝隙里渗出淡金色的液体，落地即化作翩跹的光蝶，却在接触到王陆的护体灵光时发出凄厉的尖啸，瞬间湮灭。
“法则排斥？”王陆捻起一缕光蝶消散的青烟，指尖传来刺痛感，“这地方的法则在被改写，而且改写速度快得离谱。”
他加快脚步，身影在林间化作一道残影。越是深入，空气里的威压越重，到后来竟像是有座无形的山岳压在肩头。当他穿过最后一道由瘴气凝成的屏障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那是一片被夷为平地的山谷，正中央悬浮着一颗直径百丈的巨蛋。蛋壳上布满了流转的金色纹路，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磅礴的法则之力，时而化作奔腾的巨龙，时而变作展翅的凤凰，最终又归于混沌。巨蛋表面不断渗出刚才见过的金色液体，落地后却不再化作光蝶，而是渗入土壤，让焦黑的大地上瞬间冒出成片的灵植，转眼又枯萎，如此往复，像是在进行某种循环。
而那低沉的心跳声，正是从巨蛋内部传来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王陆绕着巨蛋转了三圈，破妄镜再次取出，镜面却剧烈震颤，镜光散乱，根本无法锁定目标，“破妄镜都看不透？难道是上古异种？”
他试着释放出一丝混沌剑气，剑气刚触碰到蛋壳上的纹路，就被一道突然亮起的金芒弹飞，倒卷而回，擦着他的耳畔钉入身后的岩壁，炸出一个丈许深的大坑。
“啧，脾气还不小。”王陆摸了摸耳边被剑气划破的伤口，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能反弹混沌剑气，这防御力至少是仙尊级别的。但幻灵界的空间根本撑不住仙尊级的存在，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巨蛋没有回应，只是蛋壳上的纹路流转得更快了，金色液体渗出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山谷里的法则波动变得越来越紊乱。王陆忽然注意到，巨蛋顶端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裂痕里隐约透出一点猩红，像是某种生物的眼睛。
就在这时，他腰间的传讯符突然亮起，是琉璃仙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王陆！你在哪？裂隙那边出事了！好多修士……好多修士变成了石像！”
王陆心头一沉。他抬头看了眼巨蛋，又看了眼传讯符上显示的方位，那里正是空间裂隙的所在地，距离山谷不过数十里。
“看来不是巧合。”他握紧剑柄，“你这颗蛋，跟裂隙里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他不再犹豫，转身欲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回头时，只见巨蛋顶端的裂痕扩大了几分，一只覆盖着金色鳞片的爪子从裂痕里伸了出来。那爪子只有婴儿手掌大小，却带着撕裂空间的威势，轻轻一抓，就有一道空间裂隙在爪尖绽开。
王陆瞳孔骤缩。那爪子上的气息，竟与他在仙界接触过的仙帝法则隐隐相合！
第二章苏醒的沉睡者
王陆最终还是没走成。
当那只金色爪子完全探出蛋壳时，整个幻灵界的空间都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在揉碎这片天地。山谷周围的空间裂隙瞬间扩大，从缝隙里涌出的不再是灵晶，而是带着毁灭气息的灰色雾气，所过之处，山石消融，草木化灰。
“麻烦了。”王陆看着不断扩大的裂隙，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巨蛋里的存在正在苏醒，而它的苏醒正在加速幻灵界的崩溃。
“吼——”
一声清越的龙吟从巨蛋里传出，却没有龙威的霸道，反而带着一种古老而苍茫的意味。蛋壳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金色的光芒从裂痕中迸发，将整个山谷照得如同白昼。王陆不得不运转混沌剑气护住全身，否则光是这光芒里蕴含的法则之力，就能将他的肉身撕碎。
随着裂痕蔓延，巨蛋的轮廓渐渐清晰。那并非蛋，而是一层包裹着生物的茧。茧壳剥落的瞬间，王陆终于看清了里面的存在——那是一条通体覆盖着金色鳞片的小蛇，身长不过三尺，头上长着一对鹿角，尾尖拖着一缕青色的火焰，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左眼是璀璨的金色，右眼却是深邃的黑色，仿佛蕴含着天地阴阳。
小家伙刚破茧而出，还带着几分懵懂，它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哈欠，喷出的气息化作两道龙形气劲，撞在山谷两侧的岩壁上，炸出两个巨大的窟窿。当它的目光落在王陆身上时，金色的左眼微微眯起，右眼的黑色瞳孔骤然收缩。
“仙帝级的灵智？”王陆心头剧震。这小家伙身上的气息虽然还不稳定，甚至带着刚出生的孱弱，但那双眼睛里的智慧和威压，绝非普通灵兽可比。尤其是它右眼散发的气息，竟让他想起了当年在仙界见到的那位执掌轮回的仙帝。
小蛇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王陆。它张口吐出一个金色的字符，那字符在空中化作一个古老的“道”字，带着磅礴的法则之力向王陆压来。
王陆不敢怠慢，混沌剑气瞬间出鞘，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光，与“道”字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两道力量接触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陷入绝对的寂静，随后猛地塌陷，形成一个直径十里的黑洞。
“好家伙，刚出生就有这实力？”王陆被震得后退三步，气血翻涌。刚才那一击，对方显然没出全力，却已经逼得他动用了八成实力。这小家伙的真实战力，恐怕真的堪比仙帝。
小蛇似乎对王陆的反应很满意，它晃了晃尾巴，青色的火焰在尾尖跳跃，竟开始用意念传递信息：“外来者，你很强。”
“彼此彼此。”王陆收起剑气，拱手道，“在下王陆，灵剑山修士。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出现在幻灵界？”
“神圣？”小蛇的意念带着一丝困惑，似乎对这个称呼很陌生，“吾名‘混沌’，自鸿蒙中诞生，沉睡亿万年，醒来便在此地。”
鸿蒙？王陆心头掀起惊涛骇浪。鸿蒙时期的生灵？那可是比仙帝还要古老的存在！难怪它身上的法则之力如此精纯，连破妄镜都看不透。
“那空间裂隙……”
“吾之苏醒，需引天地法则入体，裂隙是法则碰撞的产物。”混沌的意念解释道，“那些变成石像的生灵，是被逸散的法则之力同化了。”
王陆这才明白，那些修士并非被攻击，而是接触到了远超他们承受范围的法则之力，身体被强行转化，才变成了石像。这就像凡人接触到仙力，会被直接撑爆一样，只是过程更温和些。
“你要苏醒多久？”王陆问道，“再这么下去，幻灵界撑不了三天就会彻底崩溃。”
混沌的左右眼同时闪烁了一下，金色与黑色的光芒交织，形成一个太极图案：“快了，还需九个时辰。待吾完全吸收法则之力，便可稳定空间。”
“九个时辰？”王陆看了眼不断扩大的裂隙，“恐怕等不到那时候，就有不怕死的家伙闯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破空声。神识一扫，只见数十道身影正朝着山谷飞来，为首的是几个气息强横的老者，修为都在合体期以上，显然是各大势力的领队。
“找到了！法则波动的源头在这里！”一个身着紫袍的老者厉声喝道，目光落在混沌身上时，瞳孔骤然放大，“那是什么灵物？蕴含的法则之力……堪比仙宝！”
“动手！抓住它！献给宗门，我等定能得到仙缘！”另一个手持拂尘的老道眼中闪过贪婪，率先祭出法宝，一道巨大的法网朝着混沌罩去。
王陆皱眉，挡在混沌身前：“诸位，此乃鸿蒙生灵，非尔等所能觊觎，速速退去，否则休怪王某不客气！”
“哼，哪里来的黄口小儿，也敢阻拦我等？”紫袍老者冷哼一声，“看你修为不过元婴，也敢口出狂言？给我一起拿下！”
数十件法宝同时祭出，灵光璀璨，将整个山谷都笼罩在内。这些修士显然被混沌身上的法则之力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存在有多恐怖。
混沌的右眼微微眯起，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冷意。它刚想动手，却被王陆拦住。
“别急，这些小角色，我来处理。”王陆活动了一下手腕，混沌剑气再次出鞘，“正好试试我新练的招式。”
剑光起，混沌生。
一道肉眼难辨的剑气横扫而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却精准地落在每一件法宝上。那些看似坚固的法宝瞬间化作齑粉，连带着修士们的护体灵光也一同消散。数十名修士脸色煞白，口喷鲜血倒飞出去，却没受太重的伤，显然是王陆手下留情了。
“这……这是什么剑法？”紫袍老者惊骇欲绝，他的紫电仙衣乃是上品灵宝，竟被一剑击溃，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王陆收剑而立，淡淡道：“再敢上前一步，就不是破掉法宝这么简单了。”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裂隙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阁下好大的口气，连老夫的人也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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