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心生退意（2/2）

清醒过来的幽篁，瞬间明白了刚刚发生的一切，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迅速取出一枚恢复性丹药放入口中，与此同时，一把护住身旁已经力竭的高清月，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护送到人群之中。

眸光再度扫向周围的怨鬼，幽篁眼中杀意已是陡然暴涨。

无论是楚易还是黄泉谷的众人，都以为反攻的号角即将吹响。然而，局势突变，意外丛生。

还没等楚易和幽篁再次挥起手中的刀枪，朝着眼前的怨鬼发起攻击，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这些怨鬼竟然自已和自已打了起来。

“吼——”

一头青面獠牙的怨鬼突然暴起，猛地撕开了同伴的胸膛。漆黑如墨的鬼血如同瀑布般喷涌而出，刹那间，整片战场就像被投入石子的幽潭，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所有的怨鬼几乎同时发狂，互相撕咬着，利爪挥舞间，带起漫天的腥风血雨。一道道阴气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形成一团团浓密的黑雾，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

一头八品怨鬼刚刚用骨爪刺穿了同类的胸膛，可还没等它反应过来，自已的脖颈就被另一头鬼物一口咬断，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如此奇异又混乱的景象，让楚易和黄泉谷的众人一时之间都看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楚易满脸疑惑地看向幽篁，而幽篁也同样带着不解的神情看向楚易。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迷茫，最终还是一脸困惑，毫无头绪。

他们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虽然以前听说过妖魔之间会相互争斗，但那通常都是不同种类的妖魔之间发生冲突，比如西域龙象与白玉神犀相遇时会大战一场，六翼玄阴天蛇与火鸦碰面也会拼个你死我活。可他们从未见过像眼前这样，同族之间自相残杀，而且还是在周围有一群人族存在的情况下。

按照常理，周围有这么多人族，即便是像六翼玄阴天蛇与火鸦这种天生的天敌，一般也会先选择联手消灭人族，然后再解决它们彼此之间的恩怨。毕竟，人族一直被妖魔视为共同的敌人、血食。

而且在这之前，这片阴冥之地上的鬼物也一直是这么做的。然而，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这些鬼物却突然改变了策略，开始疯狂地互相残杀起来，着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虽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切，但有一点楚易、幽篁以及黄泉谷的一众弟子都十分明白，那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眼前这些鬼物如此怪异的行径背后必定有其特殊的缘由。

很快，楚易和幽篁这两位众人中实力最强的存在，便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其他等人也紧跟在楚易和幽篁之后，弄清楚了问题出在哪里。

与之前被幽篁等一众黄泉谷弟子猎杀了鬼物之后，怨鬼之气游离，从而导致其他鬼物实力增强的情况相比，这些鬼物互相残杀后实力的提升更为显著和直观，将“赢家通吃”的局面赤裸裸地展现了出来。

战败的怨鬼会化作粘稠的黑血，顺着胜利者的口鼻钻入其体内，所有的怨鬼之力都会被胜利者完美继承。可以看到每一头获胜的怨鬼都在疯狂地膨胀，那些腐烂的躯体不断进行重组，鬼躯模拟着骨骼扭曲变形，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咔嚓——”

一头浑身长满骨刺的怨鬼硬生生地撕开了同类的咽喉，漆黑的鬼血还未滴落到地面，就被它张开的血盆大口一股脑地鲸吞入腹。

刹那间，他那腐烂的躯体如同被吹气一般迅速膨胀起来，脊背上更是“嗤啦”一声刺出三根阴森的白骨矛，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压骤然上升——这明显是即将突破到七品鬼将的征兆。

“他们这是在炼蛊，这是想要炼出七品境的怨鬼来。”

当意识到这些鬼物的意图后，无论是幽篁还是楚易，脸色都变得铁青无比。他们之前还在思考如何通过减少诛杀这些怨鬼来延缓其实力增长的速度，却万万没想到这些怨鬼竟然还有这样的手段，怪不得这些鬼物会不断自相残杀，原来目的在这里。

若是按照目前的速度发展下去，恐怕很快就会有一头至少七品境的怨鬼诞生。而根据眼下这里剩余八品怨鬼的数量进行估算，到那时说不定能够诞生出两头七品怨鬼，想到这里，众人的心中都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和不安。

面对这种情况，楚易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想要帮助他人自然要量力而行，如果自身实力允许的话，楚易倒也不介意顺手帮黄泉谷的弟子们一把。

但是楚易十分清楚自已的实力边界，对付九品境乃至八品境的怨鬼，他还能应付自如，可七品境的鬼物，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绝非此刻的他所能抗衡，留在这里，与其说是帮助黄泉谷的弟子，更不如说是陪葬。

眼下，若冲上前去，确实可以对这里八品怨鬼之间的相互厮杀与融合进行一定程度的阻碍，从而延缓七品怨鬼的诞生。然而，这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无法从根本上阻止七品鬼物的出现，便解决转不了任何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易心中的退意更加坚定。尽管他依旧对这里的怨鬼之力垂涎三尺，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欲望，没有跟随幽篁一起向前冲锋，而是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此时，黄泉谷的众人注意力完全被那些怨鬼吸引，一时之间并未察觉到楚易的举动。而且，即便他们注意到了，也无力阻止楚易。相反，这只会分散他们在应对眼前鬼物时的精力。

阴冥之地中的黄泉谷弟子没有发现楚易的小动作，可不代表其他地方的人并没有注意到楚易的小动作。

演武场上通过光幕时刻关注着弟子们情况的黄天元，将楚易的一举一动看得可是清清楚楚。看到楚易似有退缩之意，黄天元的脸色瞬间变得如同锅底一般黑沉，气得满脸通红。

“这个小兔崽子，也太没有当担……”

作为黄泉谷的谷主，黄天元自然极为关心门下弟子的安危。虽然他心里明白，楚易此刻的选择对楚易自已来说是最正确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口出恶言，咒骂起楚易这个临阵退缩的斩妖力士来。

堂堂一宗宗主，竟然辱骂镇妖司的一个小小斩妖力士，实在是有失身份和风度。在场众人之中，恐怕也只有黄天元能做出这样的事了。

只可惜，无论黄天元在外界骂得多么大声，处于阵内的楚易根本就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