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父女夜谈（2/2）
楼道里安静下来，远处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基地某处设备运转的低鸣。昏黄的灯光下，林惠茜站得有些局促。“你怎么了？”林风率先开口，语气不重，带着些许轻松，想缓和气氛。
林惠茜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知道这样说有点冒昧……但你那里不是还有四枚d级别的晶核吗？”林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继续。
她轻轻吐了口气，语速加快了一些：“张琳琳是这次我们要进阶的人之一，她肯定要有一枚，我知道你也计划让苏雅或其他人使用……但剩下的三枚，能不能全给我？我——基地会拿出相应的资源来交换的。”
说完，她不由得低下了头，有些尴尬地补充道：“这其实是我爸……林远川的意思。”林风一怔，眼神微变。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静静看着她。林惠茜难得露出这种表情，不再是平日里干练从容的副队，更像一个站在长辈与同伴之间左右为难的女儿。
“你愿意开这个口，”林风忽然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不带责怪，“那你爸对你，是有点放松立场了吧？”林惠茜抬起头，愣了一下，也轻轻地笑了：“他其实……只是想帮我。他还是不放心我继续跟着你们去危险任务。但如果研究部能和你们达成某种合作，他就没理由拦着我了。”
林风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一瞬，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张琳琳那枚我本来就留着的，剩下三枚……我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林惠茜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你说。”“别用‘报酬’来和我谈。”林风目光坚定，“这些晶核是我们拼命换来的，你能开这个口，是因为你是你。而你带回去的东西，不该变成一场交易。”
林惠茜一时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风从走廊尽头的窗口吹来，轻轻拂动她耳边的发丝。她点点头，声音比平时轻：“好，不当交易。就算……你送我的吧。”
林风耸了耸肩，轻笑道：“别这么说，薇薇听见了，估计又要瞪我一晚上。”“那就不说了。”她抿了抿嘴唇，笑意里带着一点女孩的小狡黠，“反正你心里清楚就行。”两人对视一笑，空气中的微妙氛围悄然流动。
林风望着眼前的林惠茜，一时竟有些出神。那个平日里一身战斗服、手持风雷双刃，站在队伍前端果敢果决的副队长，此刻却低着头，语气轻缓，脸颊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红晕。她的声音带着难得的柔和，像是夜里忽然轻吹过耳边的一阵风，不带任何侵略，却让人心里一颤。
而刚才那句“反正你心里清楚就行”，更是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晕开的波纹。她不是开玩笑，却偏偏说得像在撒娇。林风不由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柔色。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林惠茜，也有这样的一面。
娇羞，调皮，甚至有些小小的狡黠。“你这语气，倒像是准备明抢了。”林风忍不住调侃。
林惠茜一听，原本有点不好意思的神情立刻切换，她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看着林风，嘴角却微微上扬：“我是文明劝说，哪儿抢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像只正在偷偷观察猎物的小狐狸。眼角还残留着刚才羞涩的红意，却又透出几分聪慧与活力。那一瞬间，林风突然觉得，这样的林惠茜——不仅可靠，更……可爱。“你以前从来不这样。”他笑着说，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又有几分真诚。
“以前你也没给我理由这样啊。”林惠茜歪着脑袋，眼睛里闪着光。她不是刻意去扮演什么，只是在放下肩上那份作为副队的责任时，悄然流露出一个女孩本该拥有的天真与活力。而林风正好，是那个她愿意卸下防备去面对的人。
风吹动她发梢，轻轻拂过林风的手背。那一瞬间，林风有点失神地想：——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的，只不过以前自己没看到而已。
林风静静地看着林惠茜，心底那种复杂的情绪，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泛了上来。他的理智在提醒他：薇薇已经是他的女朋友，那些承诺和情感是清晰而坚定的。白薇薇陪他走过了很多艰难的时刻，两人之间早已建立了超越生死的默契。他不想，也不能轻易辜负。
可偏偏眼前这个女孩——她不是突兀闯入的存在，也不是一时情绪的错觉。她陪着他走过风雪深山，一起穿行在冰冷的禁区，数次在绝境中并肩作战。她是那个总能第一时间明白他眼神含义的人，也是那个在所有人不敢言语时，敢站出来与他并肩的人。理智告诉他不要靠近，但心却在动摇。
刚才那一瞬间，她微红的脸颊，她小小地眨眼睛掩饰心虚，她伸手整理额前乱发时的自然流畅……都像针一样，一下下地扎进他的心里。他不是没感觉的。他只是不敢回应。
一想到白薇薇那双信任而温柔的眼睛，林风的心又像是被什么绞紧了。薇薇对他一直都是无条件的信任，从来没有质问、没有怀疑。即便刚才林惠茜叫他出去，她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一句。
林风明白，她什么都知道，却愿意选择相信。他不想伤害她，可他也无法否认自己对林惠茜的那份在意，早在不知不觉中，已悄然扎根。“真是麻烦啊……”林风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淡然的笑。
“你真狡猾。”他轻声对林惠茜说，像是在打趣，又像是在自嘲，“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被动了。”林惠茜愣了一下，笑了笑没说话。但那笑意里，仿佛藏着某种答案。
林风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转过身，向屋子里走去。脚步不快，却有些沉重屋里，白薇薇正回头看着门口的方向。
她的笑容温柔如初，但眼里却藏着一点点，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不安。
林风和林惠茜并肩走回了屋子，屋内的气氛依旧热闹，但当门“吱呀”一声推开的那瞬间，几个原本低声交谈的声音仿佛顿了一下。
白薇薇抬起头，看了两人一眼。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眼底藏着一丝淡淡的探询，但很快被她掩了下去。林惠茜依旧是那副温柔得体的模样，走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林风，则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平静。
这时，张琳琳悄悄凑到白薇薇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薇薇，你也别怪我多嘴啊……林队那么漂亮，又有能力，家里背景还那么强。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他们两个总是单独在一起……”
她顿了顿，神情中带着一点担忧，“你小心点。”白薇薇微微一怔，原本握着水杯的手轻轻顿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回应张琳琳的话，只是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林风——那男人正站在众人中间，略带疲惫却依旧沉稳地说着话，而林惠茜就在他不远的地方，低头翻着桌上的资料。没有亲密，没有刻意，却让人无法忽视那种自然形成的默契和并肩的气场。
白薇薇的唇角仍挂着温柔的笑容，只是眼神缓缓收敛了些许温度。她轻轻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你，琳琳。”
她没有表现出不安，也没有表现出怀疑。她不是那种会大声质问、或立刻情绪化的人。可内心深处，还是泛起了一丝波澜——像是平静水面被投下的小石子，一圈圈涟漪，在心湖里悄然荡开。
她也明白，惠茜不是坏人。可正因为如此，那才是最让人感到危险的地方。人声在耳边渐渐远去，白薇薇端着水杯，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林惠茜脸上那抹羞涩的笑意。
她不是没看出来——林惠茜对林风的情感，早已不是队友间的信任那么简单了。而林风……他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他就站在那里，像他一直以来那样，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与责任，温柔却不动声色。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在杯沿上摩挲，心头的那点醋意像冰雪一样慢慢融化。
不是不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可她更清楚，自己爱的这个男人，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在末世里，人与人的关系早已不同于从前，能活着，能彼此扶持，能肩并肩地走下去，本就来之不易。她不是脆弱的女孩，不是依赖林风活下去的附属品，她是和他并肩作战的人，是愿意陪他走到最后的那一个。“他在乎我就够了。”
她在心底轻轻地说。不需要誓言，不需要承诺——只要他仍会在混乱中拉住她的手，在受伤时挡在她前面，在疲惫时轻声安慰她，那就够了。她抬起头，看向正在与众人交谈的林风。那男人的侧脸在灯光下刚毅而柔和，嘴角的弧度不经意地流露出熟悉的安心感。
白薇薇笑了，笑容温柔，眼神澄澈如水。“他是我的。”她轻声说着，“哪怕不是唯一，但至少，是最在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