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新兵集训揭真容,战场警示志守夜(Eghver.安逸+1)(2/2)
东边的月亮早沉了,城西老电厂方向,传来机械狗一声长吠。
丁崇峰的喉结动了动,金属匣的棱角隔着布料硌得大腿生疼。
他望着林七夜消失的楼梯口,又瞥了眼还在跟老张确认酸梅汤冰度的吴痕——那小子正扒着门房窗户,
跟后勤老张掰扯“冰块要碎的不要整的”,活像个偷跑出来买冰棍的半大孩子。
可三小时前,就是这张笑起来露虎牙的脸,
在模拟火场里拎着根钢管当长棍使,一棍扫翻三个“妖兽”模型,动作快得像道影子。
“发什么呆呢?”
李阳捅了捅他胳膊,“走啊,去领酸梅汤,吴队说管够。”
新兵们闹哄哄往门房涌,丁崇峰落在最后。
他摸出裤兜里的纸条,借着路灯看——“老地方”是集训营后墙根那棵歪脖子槐,
今早他蹲那儿系鞋带时,林七夜的声音突然从头顶飘下来:“晚上九点,别带脑子,带耳朵。”
当时他一抬头,就见林七夜蹲在三米高的墙头上,
乌鸦面具挂在腰间,月光顺着他发梢往下淌,像把淬了冷光的刀。
“丁崇峰!”吴痕的吆喝声打断他的回忆。
那小子举着个海碗冲他晃,碗里的酸梅汤泛着琥珀色,
“来啊,老张头藏了罐蜂蜜,我偷摸加了两勺!”
丁崇峰刚要挪步,后颈突然一凉。
他猛地转身——训练场角落的废弃集装箱阴影里,有道黑影晃了晃。
等他眯眼细看,只剩堆锈迹斑斑的油桶,风卷着碎纸片“哗啦啦”刮过。
“想什么呢?”安卿鱼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女队员卸了蝴蝶面具,马尾辫松松垮垮扎着,战术靴上还沾着模拟血渍,
“刚才摸曹渊对讲机那会儿,手稳得像老刑警——以前当过兵?”
“没。”丁崇峰喉咙发紧。
安卿鱼的眼睛太亮了,像两盏小探照灯,
“就是……小时候总跟我爸下矿,黑灯瞎火的,摸东西习惯了。”
“下矿?”安卿鱼挑眉,“哪个矿?”
“云州老金沟,现在封了。”
丁崇峰攥紧裤兜,金属匣的温度透过掌心往骨头里钻,“我爸说矿洞底下有……”
“有什么?”
“没什么。”
丁崇峰干笑,“他爱喝酒,醉了就瞎白话。”
安卿鱼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笑了:“行,我信。不过——”
她指了指他裤兜,“下次摸东西别摸后腰,那儿容易被人反制。”
“要摸就摸大腿外侧,动作小,隐蔽。”
话音未落,吴痕的大嗓门又炸起来:“安姐!你又欺负新人!”
“丁崇峰快来,再不来酸梅汤要被王浩那大胃王喝光了!”
安卿鱼冲丁崇峰眨眨眼,转身跑向门房。
丁崇峰望着她的背影,后颈的凉意却没散。
他摸了摸裤兜的金属匣,太极纹在指腹下凸得更明显了——这纹路他太熟了,
十岁那年在矿洞塌方现场,他从碎石堆里扒出块碎玉,纹路跟这一模一样。
后来碎玉被他爸连夜烧了,说“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叮——”
裤兜里的金属匣突然发出轻响。
丁崇峰心一紧,假装系鞋带蹲下来,借着阴影打开匣盖——里面躺着块半透明的玉牌,
刻着“镇魔司”三个篆字,背面是行小字:“持此牌者,见夜如见司首”。
“操。”他小声骂了句。玉牌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块凝固的水。
“看什么呢?”
头顶突然响起声音。
丁崇峰手一抖,玉牌差点掉地上。
他抬头,林七夜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乌鸦面具重新戴好了,只露出半张下颌线,
“九点了。”
丁崇峰猛地站起身,金属匣“啪”地合上。
林七夜没说话,转身往营区后墙走。
丁崇峰跟着,靴底碾过碎石子,每一步都像踩在鼓面上。
歪脖子槐树下,林七夜摘
“玉牌是真的。”
他说,“三百年前镇魔司初代司首的信物,后来在云州老金沟矿洞丢了。”
丁崇峰喉结动了动:“我爸说……”
“你爸没瞎说。”
林七夜从战术服里摸出包烟,抽出一根点上,
“老金沟底下压着只锁魂兽,玉牌是封它的钥匙之一。”
“三年前矿洞塌方,有人想趁机捞玉牌,结果引动锁魂兽苏醒——你爸是矿队队长,”
“他用命把玉牌塞进你怀里,自己留在了矿洞。”
丁崇峰的耳朵嗡地响起来。
十岁那年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地动山摇的轰鸣,他爸把他塞进通风管,血顺着下巴滴在他脸上,“
小峰,攥紧了,千万别松手”。
后来救援队挖了三天三夜,只找到他爸的安全帽,帽檐内侧用红漆写着“峰儿平安”。
“所以你参加镇魔司选拔。”
林七夜弹了弹烟灰,“不是为了除魔卫道,是为了查你爸的死因。”
丁崇峰没说话,指甲掐进掌心。
“今晚的模拟训练,是为了告诉你两件事。”
林七夜盯着烟头的红点,
“第一,战场没有‘可能’,只有‘必须’——你刚才摸曹渊对讲机,是想确认他是不是活人,对吧?”
丁崇峰点头。
“第二。”
林七夜把烟碾灭在树桩上,
“你要找的答案,在城西老电厂。”
他指了指东边的天空,那里有火光在云后忽明忽暗,
“半小时前,卢宝柚带着机械狗进去了。”
“那小子是你爸当年的矿友徒弟,上个月突然开始打听老金沟的事。”
“他……”
“他可能知道你爸最后说了什么。”林七夜重新戴上乌鸦面具,
“现在去还来得及,我让吴痕给你打掩护——新兵宿舍的监控,他能黑十分钟。”
丁崇峰攥紧玉牌,玉牌的凉意顺着血管往心脏钻。
远处传来吴痕的吆喝:“丁崇峰!你跑哪去了?酸梅汤都要凉了!”
“谢了。”丁崇峰说。
林七夜没回头,已经往营区走了。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像把插在地上的刀。
丁崇峰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喊:“林队!”
“嗯?”
“那锁魂兽……”
丁崇峰咽了口唾沫,“还活着?”
林七夜停住脚步,面具下的声音低得像风:“它醒了。”
城西老电厂方向,机械狗的吠声又响了,这次带着股子撕心裂肺的狠劲。
丁崇峰摸了摸腰间的战术刀,转身往围墙跑。
墙根下的野草被夜露打湿了,他踩上去,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跟十年前矿洞里的地鸣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