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小孩看风筝,小孩看热闹(1/2)
周舟这两日很苦恼。
周兆年夫妻租住的这处房子附带一小块菜地,房主说可以随意种菜,还给他们一家留了些菜种。
娘俩撒了种子日日勤恳浇水,奈何菜种就是不冒芽。
蹲在菜地旁的周舟纳闷:“我记得阿娘就是这样育苗的,撒种子,浇水,接着密密麻麻就长出小菜苗了。”
“小菜苗连根带土地,再移植到菜畦里,种好就能长成一棵一棵菜。”
怎么不对呢。
周娘亲和儿子一起蹲在菜畦前,脸上困惑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还跟娘亲吹嘘自己在响水村种菜很厉害,这下好了嘛,种子都不发芽!
周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只好求助大喊:“爹爹!菜苗怎么都种不出来,怎么办啊!”
真的很奇怪,他在家里种菜根本不是这样的,明明就轻松冒芽,很快长出菜苗来,在这里种为什么不行呢。
周爹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闻言便站起来说:“爹来看看。”
叶兰清起身走来扶他,一家三口围着平整的菜畦研究。
“会不会是水浇得太勤,种子泡坏了。”泥土特别湿润,有的泥块上面还长了野草。
“干得也快,河边风大!”周舟皱眉嘀咕,他怀疑房主给他们种子本来是坏的......
周爹瞥见儿子脸上不开心了,便哄道:“不恼,这有什么可恼的,种不出来咱们换块地再种一次便是。”
“来,爹爹帮你,我不会,周舟师傅教教我,全听您差遣。”周爹揽着儿子,一副听吩咐的样子。
这番话哄得周舟一边得意一边不好意思,他也知道自己莫名怪罪别人了,有点别扭,“我要重新撒种子......”
周舟舍不得让爹爹挖地,就让爹娘去泡种子,他自己拿了锄头重新整理出一块整齐的菜畦。
夫妻俩回厨房拿了个碗装水,周娘亲低声说:“......想郑则,闹脾气了......”
做爹娘的看得明白,分开头两天还好,周舟好端端的没什么苗头,过了几天回过味来就开始想了。
孩子想撒娇闹人,想闹的人不在身边,对着爹娘也不好意思,只能生闷气。
怪这怪那,别别扭扭,倒也可爱。
周舟想郑则闹脾气不自知,干活却很专心,说要种菜就要种菜,锄头扛起来挖土。
他都看阿娘做过的:结板的土地先用大锄头翻起来一遍,再把大土块敲碎,接着用小锄头仔细清理一遍草屑和碎石子,最后把菜畦划分整齐。
干完这些活他已是精疲力尽,吃完晚饭耷拉着眼皮,周舟洗漱后立马倒头就睡。
晚上,周娘亲托着油灯悄声走来房里看他,床上的哥儿小圆脸睡得安宁,呼吸绵长沉重,看来锄地累坏了。
周娘亲就着一粒昏黄豆灯仔细看儿子的脸,她也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脸蛋白软,指头触感柔软滑腻,这一年来脸上没什么大变化,她小声笑道:“......咱们小宝命好。”
周兆年久不见妻子回来,也端了一盏灯来寻。
夫妻二人护着油灯,掀开床帐,安静地看他们找了整整一年的儿子。
孩子睡得实在是香,周爹打趣道:“果然,身体一动起来,脑子就没那闲工夫乱想了。”
叶兰清放轻声音:“......力气是比以前大,性子还是傻气天真。”
“天真点好,傻人有傻福,咱们小宝不吃苦。”
两人过去一年找不到人时做过无数设想,若儿子还活着,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脸还长成这样......最坏最坏的可能他们也设想过。可自从一家人团聚,夫妻俩发现,对孩子的爱和心疼并不会因为做过最坏的设想而减少。
哪怕知道周舟没吃大苦头,他们的心疼也丝毫不减。
这么小,就嫁做别家的夫郎了。
叶兰清伸出细瘦的手腕替他拂去脸上碎发,内心仍旧很难接受这点,稍微深想她都觉得心口难受。
这时床上的人突然挥动手臂说起梦话来:“......那么久!郑则,算盘呢算盘,要算钱......”
梦里还不忘记算钱,夫妻俩含笑对视一眼。
回房后叶兰清帮丈夫脱去外衣,开口问道:“咱就定下来了吗,从此不回锦州住了。”
周爹叹一口气:“建房子的钱都给出去了,自然是定下来。”
“那又如何......房子哪里都有,你说不住了建好我也能舍得下。”叶兰清把外衣挂在衣架子上,去年从锦州离开,一家人收拾了不少重要东西,那些当初以为不可或缺的东西,沉河之后两人一次都没想起来。
周兆年看着妻子在屋里走来走去,让她明日天亮了再收拾:“赶紧上来歇歇,我俩说说心窝子话。”
找到儿子后叶兰清笑容多了,她走来坐在床边笑道:“咱俩不是天天都说心窝子话吗?”
儿子不在,夫妻俩相依为命,在一块的日子倒是比从前每一年都多,叶兰清突然说:“住在响水村也好,你如今这样也不用再去跑商了,咱俩就留村里养老......好过一年只能在一块几个月。”
提起这个周兆年就愧疚,他伸手去牵妻子:“是我的错......从前聚少离多,如今还辛苦你照顾我。”
叶兰清想说夫妻本是一体,别说辛不辛苦的话,开口前突然改了主意,她头一撇却说:“你知道就好。”
她实在不想过那样的日子,早年和丈夫分开,之后又与儿子分开,如今好不容易一家三口都在一块,这样的日子她真是梦寐以求。
周兆年迟疑了一下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对小则不喜?”
“没有的事。”叶兰清立马否定:“他是你姑爷,他是周舟丈夫,我怎会不喜。”
“你若有什么想帮他便帮了去,钱财你也可以给,你们爷几个自己商量,我只要他别负了我们小宝。”
这话说得干脆,周兆年一直在看她,瞧见她说这些话时却不看人,语气更是冷静,便也先不问了。
次日吃过早饭,周舟被爹娘喊进房里。
“爹爹,娘亲?”
周爹笑眯眯朝他招手:“来来,爹娘有话对你说。”
一家人重逢当日,周舟就说他欠了很多钱,而后好几次又听得孩子说,郑则挣的钱被他花完了......
周兆年夫妻不想儿子为了钱愁眉苦脸,他们身上还有些钱想交给他。
当初马车坠崖钱财都落水了,夫妻俩只能将身上仅剩的首饰换钱,其中周娘亲手腕上两个玉镯和脖子上的金链卖了高价。周爹行动不便,加上为了找儿子方便,两人直接将身上所有银子换成了马车。
而后又将马车租给车行赚取费用,等生活逐渐稳定,周爹直接招了个马夫长工驾车赚钱,他精力好时也跟着外出收货做点小生意,周娘亲重新拿起针线刺绣,慢慢重新积攒家底。
这一年来,断断续续花钱治病找儿子,他们能存下的钱不多。
如今一部分拿出来建了房子,一部分就摆在周舟面前的桌子上。
香积寺还愿的十两银子、五十斤新米、十斤香油和请佛像回家烧香供奉,“不担心,这些还原的礼单爹爹都能承担,等新家建好我们便去还愿请佛像。”
周爹愧疚地看向儿子:“这一年赚的钱没剩多少,委屈我们小宝了。”
周爹跑商半辈子积攒了些家底,得了锦州那处城里的房屋,部分钱财沉了河。他留了一笔'后路钱'存在锦州的钱庄,钱庄在此地没有开设分行,无法取钱。夫妻俩确实过了一段艰难日子。
周舟伸手去拉娘亲的双手,上面仍旧空空荡荡,可见镯子卖出去后便没再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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