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星火温言（上）（1/2）
晨雾如被揉碎的月光，裹挟着硫磺气息漫过山脊。赤色岩浆在谷底凝结成蜿蜒的水晶脉络，随山风轻颤时，折射出细碎的虹光。沈昭明背倚焦黑的玄武岩沉睡，玄色外袍半褪至臂弯，露出苍白的锁骨与颈侧未愈的灼痕。龙纹锁链自他腕间游出，自动在周身盘成八重结界，链环间嵌着的星砂随呼吸明灭，仿佛为他缀上了银河的碎片。
江微月蜷在他膝头沉睡，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她发间的并蒂莲银簪吸收着晨露，淡金光泽流转如活物，与沈昭明颈侧若隐若现的龙鳞纹产生微妙共鸣。少年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眉心因旧伤轻蹙，却仍无意识地将她往臂弯里拢了拢——昨夜为护她硬接骨笛声波，此刻他的龙鳞甲胄裂痕处仍渗出金血，却在触及她发间银簪时，被一股暖意缓缓抚平。
\"师姐的睫毛在抖！\"青衡突然从青铜机关箱后探出半个身子，发间还沾着昨夜修补齿轮时蹭的汞合金碎屑。\"定是在做美梦！\"他掌心的机关鼠受了惊，机械尾巴\"咔嗒\"炸开成防御形态，爪子间的松子糖骨碌碌滚向岩浆裂隙。少年慌忙去抓，腰间的千机锁哗啦啦撒落一地星砂，在焦土上拼出歪扭的\"危\"字。
楚晏舟折扇轻敲少年后脑，扇面的水墨莲纹被晨雾洇湿。
\"嘘——\"
他瞥向沈昭明的睡姿，见对方龙鳞甲胄的裂痕正渗出金血，在玄武岩上汇成细小的溪流。星砂顺着石纹游走，自动凝成止血符覆在伤口上。
\"你沈师兄守了整夜，莫吵醒他。\"他压低嗓音，\"但若你师姐被你吵醒，你的好师兄怕要拿你当人形火把。\"
话音未落，秋棠捧着盛满赤晶果的蕉叶蹦跳着凑近，发间松针簌簌掉落。她足尖点过的焦土竟冒出几簇蓝色火苗——那是沾染了龙涎香的特殊火种。
\"少主快看！\"少女指尖捏着枚拳头大的赤红果实，果皮随光线折射在朱红与橙黄间流转，果肉里竟嵌着极小的火山模型，岩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楚晏舟接过果实，星砂在掌心凝成显微镜端详。
江微月在睡梦中嘤咛一声，指尖无意识抚过沈昭明颈侧的灼痕。少年在睡梦中皱眉，龙尾突然从衣摆滑出，将她整个人圈进带着硫磺气息的结界。秋棠看得目瞪口呆，手中蕉叶不慎滑落，赤晶果滚向岩浆裂隙时，被沈昭明下意识挥出的剑气凝成冰雕。
碎裂的冰雕折射出七彩光晕，沈昭明的瞳孔在强光中收缩成竖线。他怀中的江微月发出一声轻吟，心口九瓣莲纹透过衣衫亮起，与他心口的逆鳞印记形成镜像。少年的睫毛在晨光中颤动，似是在梦中回溯三百年前的莲池畔——那时她尚幼，也是这样蜷在他膝头，将沾着莲香的小手塞进他掌心。
山风掠过岩缝，带来远处熔岩瀑布的轰鸣。沈昭明的龙纹锁链突然绷直，链环相击声化作细碎龙吟。沈昭明在龙息结界中猛然惊醒，龙纹锁链骤然绷直如琴弦。他瞳孔收缩成竖线，却见江微月正蜷在他臂弯里沉睡，发间银簪与他颈侧龙鳞纹在晨雾中泛起微光。昨夜以血为契的滚烫还残留在腕间，此刻她无意识地揪着他衣襟，指尖正轻轻抚过他心口未愈的灼痕。
他喉结滚动，龙尾却不由自主地从衣摆滑出，将她整个人圈进带着硫磺气息的结界。这是龙族血脉最本能的守护反应，即便在睡梦中，他也在用最后的力量为她隔绝危险。当她鬓角蹭过他锁骨时，沈昭明浑身肌肉紧绷如铁，却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龙鳞甲胄裂痕处渗出金血的细微声响——那些被骨笛声波震碎的鳞甲，此刻正被她发间银簪散发出的暖意缓缓抚平。
真好，他爱的人再次回到他的身边。这个认知让他眼眶发烫，龙纹锁链却在此时自动收缩，将两人的手腕缠得更紧。沈昭明低头凝视她眼下的淡青阴影，突然想起昨夜结契时她咬破他指尖的模样，那声\"生生世世\"还在岩浆轰鸣中回荡。
沉睡中的江微月忽然揪住他衣襟，额头渗出细密汗珠：\"阿昭...别跳...\"她无意识蹭着他颈窝，龙涎香混着血腥气的独特气息竟让她渐渐平静。沈昭明僵着身子不敢动，耳尖在晨光中泛起可疑的红晕。他的龙尾正悄然缠绕她脚踝，而她指尖还残留着昨夜绘制共生咒时沾染的金血，在朝阳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楚晏舟见状轻笑：\"昨日某人徒手捏碎三枚血髓石时，倒不见这般拘谨。\"他指尖划过星砂，在虚空中勾勒出昨夜战斗的残影——沈昭明徒手捏碎血髓石时，龙鳞甲胄在岩浆中折射出妖异的红光，与此刻晨光中脸红的少年判若两人。
岩缝中渗出的晨露滚落在沈昭明眉间，他下意识用拇指拭去，却惊醒了怀中的少女。江微月嘤咛一声，睫毛轻颤着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墨色瞳孔。龙涎香混着火山灰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这才发现自己正枕在他覆着龙鳞甲的胸膛上，耳畔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醒了？\"
沈昭明喉结滚动，龙尾悄然从袍底探出，将盖在江微月身上的大氅重新掖好。昨夜硬接骨笛声波时被反噬的内伤此刻如蚁噬般蔓延，他却借着拢她入怀的动作，将咳意闷在她发间。硫磺气息里混着莲香，他忽然想起以前也是这样的清晨，她在他身旁用星砂为他修补鳞甲。
“疼吗？
”她指尖无意识抚过他颈侧未愈的灼痕。那道青黑色伤痕如同活物般蠕动，她指尖刚触到伤痕，就被他反手扣住手腕。龙纹锁链在两人交握处亮起微光，昨夜结契时烙下的共生咒正沿着皮肤缓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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